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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百姓不在家,没经过他们同意,我们不准随便进屋。”
风吹着竹林,哗啦啦的。
雨不大,但持续浇个不停。
从外至内,由里至外,人人都裹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,也裹着一身的寒气……
红军战士们终于进了村,可以停下来休息了,但村里并没有热饭和热汤等待他们,甚至连一间干燥、温暖的房子都没有,所有的大门都挂着大锁。
陈青松站在村口迎接大家,大声说:“进村了,别踩坏老百姓的东西,不准进老百姓的家!”
战士们可以有期望,但不能有要求。此时,他们只能一个个或蹲在屋檐下,或靠在柴堆边躲雨,像荒野里的雀鸟,也像树枝上凋零的秋叶。
风大,雨大,战士们身上的衣服湿透了,雨水顺着面颊往下流, 他们用手抹一把,又抹一把。
徐解秀一家三口此时正躲在干爽的阁楼上,但她和朱兰芳的心情, 并不比雨中淋着的战士们更踏实。
朱兰芳回来后,小武的高烧慢慢地退了些,按说徐解秀似乎应该心里松快些了。但家里无粮无药,她不禁感到非常焦虑,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,还是个未知数呢。
徐解秀抱着儿子,小心地移到阁楼顶的小窗旁往外看,天已经很黑,只听到窗外的风雨声,什么也看不清。
徐解秀小声问朱兰芳:“好像有不少人进村了?”
“嘘,别说话,咱们这房子外可能就有人。”
徐解秀一听,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,赶紧把小武往怀里紧了紧, 生怕他啼哭起来。
徐解秀家的房子外的确有人,不过是一群极其疲惫的人。这又冷又饿,又风又雨的,大家盼望进村歇歇,但真正进了村,也没什么舒适的条件,只是找个躲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。
战士们脚步声疲,力气也乏,又不说什么话,因此没太大动静。
沿着石板路是一排两层的青砖绿瓦屋,但所有大门都锁着,每一家的门檐下就那么小小一块地方,一两平方米大小。
徐解秀家的屋檐下,也坐着三四名战士,大家背靠着大门挤成一排,这样可以少吹点儿风,稍微拢一点儿热气。
雨,打在石板地上,溅起来,又溅到战士们的身上。
战士们累了一天,可是因为雨下个不停,他们的腿都不能伸展, 也只能缩起来,好歹先把胸腹处的衣服用身体焐干点儿吧。
“要是有一堆火就好了。”
“下雨天,怎么点火……”
两个小战士嘀咕了两句,又没声音了。
伤员和战士们陆续“安顿”下来。
陈青松并没有休息,这时候他带着七八名战士,正沿着小路走过来。
虽然村子在雨夜里黑漆漆的,但陈青松顺着石板路走过来,也能看到每一座房子的檐下,都蹲着几名战士在躲雨休息,便一路嘱咐过来:“同志们,三大纪律八项注意,我们进了村庄,一定要格外小心, 不要损坏老百姓的东西。”
屋檐下一名战士起身,大声说:“是,连长!”
周小年突然说:“连长,这么多战士全部蹲在屋檐下,还有这么多伤员,这不是个办法啊!要不,我们去找找,看有没有能躲雨和生火的地方。”
杜远亮也说:“连长,我跟他一起去看看!”
“那好,你们去看看,一定要注意安全!”
王木兰把身边的伤员安置在屋檐下,突然注意到很长时间没看见张小妹了,想起之前张小妹又累又困的样子,要这样在雨里睡着了,一定会生病,于是赶紧喊了两嗓子:“张小妹,张小妹,你在哪儿?”
“大姐,我在这里呢。”
王木兰循着声音看过去,发现张小妹站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樟树下。
“你站在树下干什么?快过来,到屋檐下来躲雨。”
为救张小妹而受伤的红军小战士,此刻正躺在担架上。张小妹用一张油布盖在小战士身上遮雨,还坚持要自己守着他。她对王木兰说: “我没事,你们不用管我。”
张小妹靠着担架,用手支着一件外套,帮助红军小战士挡住雨水, 不让雨水溅落在小战士的脸上。但是,张小妹自己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,雨水顺着她的头发一股股往下流。
王木兰走过去,叫了几个战士与张小妹一起将担架挪到一处屋檐下,配合着油布,小战士全身都不会被雨淋到了。
安放好担架,张小妹才肯和王木兰他们一起站到屋檐下躲雨。
不一会儿,王木兰见陈青松走过来,她赶紧走上去,一脸焦虑地说:“青松,这雨看来今夜都不会停,我们得想想办法。”
陈青松叹了一口气,说:“那能怎么办呢,木兰,你也淋湿了,你……”
王木兰打断陈青松继续往下说的话:“我没事,你别担心,我能行。”
“木兰姐,你能行,连长可不能病呀,你得照顾好他。”王木兰突然听到黑暗里一个声音说。
陈青松听了,心里一阵温暖,赶紧说:“同志们,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,千万不能生病呀。”
刘百灵在另一个屋檐下安顿好伤员,这时也闻声走过来,握着张小妹冰冷的手说:“木兰姐,得想办法,要是能让战士们进屋就好了。”
战士们这时也都说:“是呀,要是能进屋躲雨,该多好!”
在瑟瑟的秋风中,雨斜着飘进屋檐下,在屋檐下躲雨的红军战士们,仍被淋得湿透。
陈青松摇了摇手,大声说:“老百姓不在家,没经过他们同意,我们不准随便进屋。”